■張孝前

又是一年豐收季，田間地頭一派忙碌景象，年近七旬的牛大爺正忙著撿拾收割機收割時漏下的幾粒糧食。

上個世紀六十年代，牛大爺剛上小學。俗話說，半大小子吃窮老子，這個年齡段是最能吃的時候，可偏偏家里窮，兄弟姐妹又多，白面饅頭難得一見，多數(shù)時候都是吃棒子面窩頭。

那時候的窩窩頭可不像現(xiàn)在做的這么精細，口感粗糙還噎嗓子，咬一口都會掉渣。棒子面窩頭吃多了，肚子里一點油水都沒有，每天上學路過街邊的油條攤鋪，那股香味饞得他直流哈喇子。

后來實在饞得厲害，他就想出一個鬼點子。

第二天，他早早起床，挑了一個最大的窩窩頭揣進兜里跑了出去。由于出門早，大街上冷冷清清，但油條早點攤鋪已經(jīng)開始營業(yè)了，還好人不多，他便裝作排隊買油條的樣子。負責炸油條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，一邊收錢、遞油條，一邊拿著一米多長的大筷子在油鍋里來回翻動。趁大媽轉(zhuǎn)身，他急忙擠到前面，迅速地掏出兜里的窩窩頭，讓窩窩頭“不小心”掉進了油鍋里。看著翻滾的熱油，他著急地大喊，并做出想要伸手去撈的姿勢。聽到喊聲，賣油條的大媽轉(zhuǎn)過身來，劈頭蓋臉就罵：“猴崽子，不知道這是油??？還拿手撈，燙死你！”

等她罵完了，氣順暢了，才拿起大長筷子把掉進油鍋里的窩窩頭撈出來。經(jīng)過這么一番折騰，窩窩頭已被油炸得焦脆可口、香氣噴鼻了。牛大爺說，那是他至今記憶中吃過最美味的食物了。

“你知道炸油條的大媽，為什么不依不饒的罵我這么長時間嗎？”牛大爺講到這里反問我。“為什么罵您？您當年這么調(diào)皮，生氣唄！”我笑著應答。

“不全是。”牛大爺有些意味深長。“我告訴你，大媽之所以罵我，是故意拖延時間，想讓我的窩窩頭在油鍋里多炸一會。她應該早就猜出我的鬼把戲了，知道各家各戶都缺油水，窩窩頭多炸會，能讓孩子解解饞。”牛大爺說到這里，聲音有些哽咽。

“如今收成好了，糧食年年豐收，白面饅頭可勁吃，還有魚有肉。但咱農(nóng)民最懂得糧食的金貴，節(jié)約糧食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啊！”牛大爺?shù)倪@番話，道出了對糧食的敬畏和對土地的感恩，值得我們深思。